第182章 吞沒整個世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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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2章 吞沒整個世界
伊略特通過語言為楚年描述了他為諾林洗腦時的場景。
“你與我初次見面時, 像是剛從精神病院裏逃出來的瘋子，對整個世界都報以極大的惡意……”
楚年的眼前出現了幻覺，屋子裏的光線驟然變暗, 壁爐裏的火苗的影子映在墻壁上, 像極了一張牙舞爪的惡魔。
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焦慮占據了她的內心。她坐在沙發上, 手指無意識地在腿上點著節拍。
此時她尚且保留了自我意識，低頭一看，發覺自己應是被代入了諾林的視角, 身上穿著松垮的浴袍，白皙的肌膚大咧咧地露著, 被火光鍍上了一層橘色。
而伊略特坐在她對面。只是此時的伊略特面色紅潤, 體型勻稱, 顯然尚未被關進石棺裏。
緊接著，她的嘴巴不受控制地自主說道：“我不知道我的腦子裏有什麽東西, 但我能確定祂是個未知生命體。每當我嘗試著驅逐祂，祂都會試圖搶占我的意識。”
伊略特不以為然地譏笑道：“大科學家，別擔心, 你只是單純地人格分裂了。”
“諾林”搖搖頭, 篤定不移地說：“我沒有瘋。這個世界本就是虛假的, 目前來看，所有人都是數字生命。所以, 出現在我身上的異常要麽是數據沖突，要麽……”
他坐正身子，指了指自己的腦袋：“有人想操控我。而這個人也能操控你們。”
伊略特面色微變，下意識地揉了揉鼻梁：“我沒空跟你這個瘋子……”
“你果然知道。”哪知諾林打斷了他, 低笑一聲，胳膊搭在沙發背上, 坐姿誇張了許多，“你的異能是心理暗示，對嗎？可是很可惜，你沒有與之配套的心理學知識。你發現了嗎？在你不安的時候喜歡揉鼻子。”
伊略特怔了一瞬，繼而語氣不悅地說：“你這個人真的很討厭……不過，也確實聰明。”
煩躁感又一次襲來，楚年發覺諾林的身體開始細微地抖動，語言邏輯也混亂了許多：“伊略特，我知道你是人造生命，我知道有關你的一切。你可能會問我為什麽知道，我也不清楚，是我腦子裏的這個人告訴我的……”
伊略特眉頭緊皺，剛要問他，諾林突然拿起果盤裏的餐刀，用力插進了木頭茶幾中。
明晃晃的刀刃沒入茶幾桌面數厘米，伊略特明顯被嚇了一跳，微微起身準備隨時跑路：“餵，冷靜，你想要我做什麽……”
“告訴我。”諾林呼吸急促，雙臂的抖動幅度越來越大，像是在抑制某種痛苦，“是誰制造了你，是誰！是誰把你送到這裏來的！”
伊略特急忙站了起來，貼邊想溜，結果剛走了沒幾步突然又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扯了回來，咕咚摔在沙發上，半天沒爬起來。
他只能妥協地說：“好，我答應你，我先嘗試用心理暗示幫你壓制住那個人，好不好？”
說著他扶著桌子站了起來，一步步誘導著諾林：“閉上眼睛，現在在腦海中構思一個黑色的人形……”
楚年並不知道諾林在想些什麽，顯然伊略特的心理暗示只是讓她代入到諾林的視角，並不是讓她直接穿越時間附身到那個時期的諾林身上。
於是她安靜地聽著諾林的反應，就見諾林閉上眼睛後沒過幾秒，突然又睜開了雙眼，有些後怕地小聲說：“我能感覺到祂生氣了……我們得快些。”
伊略特好奇地追問道：“他說什麽了嗎？”
諾林又閉上了眼睛，這回他堅持了很長時間，再睜開眼時，說出了一串熟悉的數字：
“1789-8819……”
心理暗示戛然而止，楚年仿佛被置身於過山車上，被失重感惹得生理性反胃，好容易緩了過來，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，發覺她已經退出了諾林視角。
“就這些。”諾林操控著小布熊在茶幾上走來走去，“也有可能有些出入，畢竟我的記憶力有限。”
楚年捂著額頭疲憊到說不出話來。她能肯定，諾林那個時候正受使者意識的困擾，被使者不斷爭奪他的思維能力。
而γ1789-8819，這是當年那個被稱之為人類新家園的星球的坐標，使者為什麽會在諾林嘗試著“屏蔽”他的意識時說出了這串數字呢？
楚年深呼吸了一陣，開始嘗試著代入使者的立場去思考。
目前尚且不知被做成了“協同大腦”的諾林為什麽會出現在罅間，但可以肯定的是，一開始，諾林本人並不知道自己真正的處境，也就是說，使者刪除了他的部分記憶，讓他忘卻了“協同大腦”。
而這段時間，恰巧是使者的“沈睡”時期。使者只剩深層意識還在挽回對諾林的操控，而當他發現諾林正嘗試反抗，他的第一反應應該是什麽呢？
應該是立刻獲得“協同大腦”這臺機器的操控權。
諾林說，“協同大腦”需要密匙啟動，那麽1789-8819這組數字，除了是坐標之外，還能是什麽呢？
“密碼……”楚年眼前一亮，猛地拍了伊略特一巴掌，把他打得棉花都要飛了出來。
雖然使者這種年代竟然還在用八位數密碼，多少有點返璞歸真了，但不排除這種可能。
眼下想徹底擊潰使者，必須先解決掉“協同大腦”，在使者的智商上狠狠砍一刀。如果能聯系上李朗，事情定然好解決得多，可問題是……
李朗，你是死是活啊？
楚年正愁得抓頭發，窗外突然閃過一道強烈的白光，照得她下意識地瞇了下眼。
待她擡頭看去，驚覺一道黑色的光柱參天聳地射穿了天空，腳下的地面不停顫動，像極了火山爆發的前兆。
她慌忙起身向光柱方向跑去。結果剛跑了沒幾步，身後的建築突然開始坍塌，墻壁和地面化作無數光點，迅速消失。
數據崩潰？！楚年心裏一沈。這皇宮是諾林創建的，難不成他出意外了？
雖然他出意外是最好的意外，但是……不會這麽簡單的。
楚年加快腳步跑向了實驗室方向。她有點懷疑肖如雲他們是不是急於求成，把機器搞爆炸了。
然而等她趕到了地方，剛一推門，便一腳踏入了虛空，頓時連滾帶爬地拍在了一人身上。
“小心。”肖如雲扶住她，回頭看向身後的“傑作”，“我們成功了，我們打開了通道……”
楚年擡頭望去，頓時震驚到忘記了該怎麽呼吸。
前方原本放置著實驗臺的區域完全變成了黑色的虛空，研究員們懸浮在空中，而“黑洞擬造機”處是一個巨大的黑洞。
那黑洞的顏色很是奇妙，乍一看是黑色，仔細觀察便能發現它是由深淺不同的黑和深紫色組成的，最外圈則是一個白色中帶有彩虹斑痕的光環，整體形狀保持了正圓形，但正以肉眼難辨的頻率慢慢擴大。
“不要看太久。”肖如雲遮住了楚年的眼睛，“很傷精神力。”
楚年眨眨眼，果然一陣眩暈襲來，令她腳下發軟，飄浮了起來，游泳似的揮動著雙臂問道：“真是……出乎意料。”
肖如雲釋然地望著那輪黑洞，感慨道：“是啊，我也沒想到能這麽順利……楚年，你帶走了詭心者？”
楚年凝視著她的側臉：“你早就發現了？”
肖如雲低下頭，摘下了眼鏡，慢慢擦拭著：“姑娘，你一定覺得我們是不擇手段的惡人吧？可是，沒有兩全其美的法子了。”
楚年遲疑地問：“這個黑洞的規模，比你之前給我介紹的實驗成果藍圖大了不止一星半點，而且像這樣的虛空現象，你也沒有提及。肖博士，你們的目的，到底是什麽？”
肖如雲苦笑一聲：“把詭心者交給我們，我需要讓他給大部分先驅者帶來一場美夢。”
楚年加重語氣，又重覆了一遍：“告訴我你們的目的。”
肖如雲看向她，眼裏是她讀不懂的悲憫，沙啞地緩聲說著：“我們測試過很多次，我們絕無可能像你一樣，通過黑洞進入到上位世界。罅間這片土地孕育了我們的根基，我們永遠無法脫離索恩圖之匣。”
她頓了頓，勉強地揚起一抹微笑：“所以，我要做的，是反客為主。這個黑洞會無休止地增大，直至吞沒整個罅間，然後……完成逆維侵蝕。”
說著她也懸浮了起來，長舒一口氣張開了雙臂：“我們會成為肥料，用我們的意識改寫罅間的數據。這個在意識世界裏創造出的虛假的黑洞，其實是一個壓縮過的，逆維病毒。”
楚年渾身一顫，不敢置信地問：“所以你要用這個黑洞吞噬掉巴比倫那？你想同歸於盡？！”
肖如雲笑著搖搖頭：“當然不是。我們是借助這個黑洞，摧毀淩駕於罅間的秩序。然後等黑洞增長到一定大小，它將溢出索恩圖之匣，令兩個世界徹底融合。盡管剩下的只有虛空，但是，我們可以創造自自由的，全新的文明。”
楚年聽得頭皮發麻：“那麽，代價是什麽？是你們的生命，還是更多人的？”
肖如雲默默註視著她，良久輕聲說：“在兩個世界融合的過程中，我們會失去很多同胞，你不會想知道具體數字的。但是……”
她頓住，表情莫名柔和：“楚年，正如我所說，我們沒有兩全的法子。使者已經蘇醒了，除你之外，這個世界的所有先驅者都感受到了他的註目以及憤怒。只是……你的朋友們不忍心告訴你罷了。”
楚年再次看向了那正在悄悄變大的黑洞：“全部吞沒需要多久？”
肖如雲回答道：“如果使者沒有阻止我們的話，九十天左右。”
楚年又問：“如果失敗了呢？使者不會坐之不理。”
肖如雲仍波瀾不驚：“那我們只能毀滅了。不過，起碼我們嘗試過反抗。”
楚年看向不遠處，發覺悠悠不知為何也在這裏，正在空中來回轉圈，察覺到她的視線後，傻樂著沖她招手。
“我最後的請求。”楚年看向肖如雲，鄭重地說，“照顧好我的朋友和家人，不要放棄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，尤其是以斯帖。”
話音落下，她向著黑洞游去，肖如雲忙扯住了她的袖子：“楚年，足夠了，你不是使者的對手。放任這個世界自行選擇它最後的結局吧。”
楚年撫開了她的手：“肖博士，我不一定會輸。”
她腳下一點，滑入了黑洞中。身後悠悠的呼喊聲驟然尖銳，回頭一看，他被肖如雲等人抓住了胳膊，面露驚恐地不停掙紮。
楚年收回視線，慢慢閉上眼睛，感受著黑洞將她帶向了遠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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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年的眼前出現了幻覺，屋子裏的光線驟然變暗, 壁爐裏的火苗的影子映在墻壁上, 像極了一張牙舞爪的惡魔。
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焦慮占據了她的內心。她坐在沙發上, 手指無意識地在腿上點著節拍。
此時她尚且保留了自我意識，低頭一看，發覺自己應是被代入了諾林的視角, 身上穿著松垮的浴袍，白皙的肌膚大咧咧地露著, 被火光鍍上了一層橘色。
而伊略特坐在她對面。只是此時的伊略特面色紅潤, 體型勻稱, 顯然尚未被關進石棺裏。
緊接著，她的嘴巴不受控制地自主說道：“我不知道我的腦子裏有什麽東西, 但我能確定祂是個未知生命體。每當我嘗試著驅逐祂，祂都會試圖搶占我的意識。”
伊略特不以為然地譏笑道：“大科學家，別擔心, 你只是單純地人格分裂了。”
“諾林”搖搖頭, 篤定不移地說：“我沒有瘋。這個世界本就是虛假的, 目前來看，所有人都是數字生命。所以, 出現在我身上的異常要麽是數據沖突，要麽……”
他坐正身子，指了指自己的腦袋：“有人想操控我。而這個人也能操控你們。”
伊略特面色微變，下意識地揉了揉鼻梁：“我沒空跟你這個瘋子……”
“你果然知道。”哪知諾林打斷了他, 低笑一聲，胳膊搭在沙發背上, 坐姿誇張了許多，“你的異能是心理暗示，對嗎？可是很可惜，你沒有與之配套的心理學知識。你發現了嗎？在你不安的時候喜歡揉鼻子。”
伊略特怔了一瞬，繼而語氣不悅地說：“你這個人真的很討厭……不過，也確實聰明。”
煩躁感又一次襲來，楚年發覺諾林的身體開始細微地抖動，語言邏輯也混亂了許多：“伊略特，我知道你是人造生命，我知道有關你的一切。你可能會問我為什麽知道，我也不清楚，是我腦子裏的這個人告訴我的……”
伊略特眉頭緊皺，剛要問他，諾林突然拿起果盤裏的餐刀，用力插進了木頭茶幾中。
明晃晃的刀刃沒入茶幾桌面數厘米，伊略特明顯被嚇了一跳，微微起身準備隨時跑路：“餵，冷靜，你想要我做什麽……”
“告訴我。”諾林呼吸急促，雙臂的抖動幅度越來越大，像是在抑制某種痛苦，“是誰制造了你，是誰！是誰把你送到這裏來的！”
伊略特急忙站了起來，貼邊想溜，結果剛走了沒幾步突然又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扯了回來，咕咚摔在沙發上，半天沒爬起來。
他只能妥協地說：“好，我答應你，我先嘗試用心理暗示幫你壓制住那個人，好不好？”
說著他扶著桌子站了起來，一步步誘導著諾林：“閉上眼睛，現在在腦海中構思一個黑色的人形……”
楚年並不知道諾林在想些什麽，顯然伊略特的心理暗示只是讓她代入到諾林的視角，並不是讓她直接穿越時間附身到那個時期的諾林身上。
於是她安靜地聽著諾林的反應，就見諾林閉上眼睛後沒過幾秒，突然又睜開了雙眼，有些後怕地小聲說：“我能感覺到祂生氣了……我們得快些。”
伊略特好奇地追問道：“他說什麽了嗎？”
諾林又閉上了眼睛，這回他堅持了很長時間，再睜開眼時，說出了一串熟悉的數字：
“1789-8819……”
心理暗示戛然而止，楚年仿佛被置身於過山車上，被失重感惹得生理性反胃，好容易緩了過來，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，發覺她已經退出了諾林視角。
“就這些。”諾林操控著小布熊在茶幾上走來走去，“也有可能有些出入，畢竟我的記憶力有限。”
楚年捂著額頭疲憊到說不出話來。她能肯定，諾林那個時候正受使者意識的困擾，被使者不斷爭奪他的思維能力。
而γ1789-8819，這是當年那個被稱之為人類新家園的星球的坐標，使者為什麽會在諾林嘗試著“屏蔽”他的意識時說出了這串數字呢？
楚年深呼吸了一陣，開始嘗試著代入使者的立場去思考。
目前尚且不知被做成了“協同大腦”的諾林為什麽會出現在罅間，但可以肯定的是，一開始，諾林本人並不知道自己真正的處境，也就是說，使者刪除了他的部分記憶，讓他忘卻了“協同大腦”。
而這段時間，恰巧是使者的“沈睡”時期。使者只剩深層意識還在挽回對諾林的操控，而當他發現諾林正嘗試反抗，他的第一反應應該是什麽呢？
應該是立刻獲得“協同大腦”這臺機器的操控權。
諾林說，“協同大腦”需要密匙啟動，那麽1789-8819這組數字，除了是坐標之外，還能是什麽呢？
“密碼……”楚年眼前一亮，猛地拍了伊略特一巴掌，把他打得棉花都要飛了出來。
雖然使者這種年代竟然還在用八位數密碼，多少有點返璞歸真了，但不排除這種可能。
眼下想徹底擊潰使者，必須先解決掉“協同大腦”，在使者的智商上狠狠砍一刀。如果能聯系上李朗，事情定然好解決得多，可問題是……
李朗，你是死是活啊？
楚年正愁得抓頭發，窗外突然閃過一道強烈的白光，照得她下意識地瞇了下眼。
待她擡頭看去，驚覺一道黑色的光柱參天聳地射穿了天空，腳下的地面不停顫動，像極了火山爆發的前兆。
她慌忙起身向光柱方向跑去。結果剛跑了沒幾步，身後的建築突然開始坍塌，墻壁和地面化作無數光點，迅速消失。
數據崩潰？！楚年心裏一沈。這皇宮是諾林創建的，難不成他出意外了？
雖然他出意外是最好的意外，但是……不會這麽簡單的。
楚年加快腳步跑向了實驗室方向。她有點懷疑肖如雲他們是不是急於求成，把機器搞爆炸了。
然而等她趕到了地方，剛一推門，便一腳踏入了虛空，頓時連滾帶爬地拍在了一人身上。
“小心。”肖如雲扶住她，回頭看向身後的“傑作”，“我們成功了，我們打開了通道……”
楚年擡頭望去，頓時震驚到忘記了該怎麽呼吸。
前方原本放置著實驗臺的區域完全變成了黑色的虛空，研究員們懸浮在空中，而“黑洞擬造機”處是一個巨大的黑洞。
那黑洞的顏色很是奇妙，乍一看是黑色，仔細觀察便能發現它是由深淺不同的黑和深紫色組成的，最外圈則是一個白色中帶有彩虹斑痕的光環，整體形狀保持了正圓形，但正以肉眼難辨的頻率慢慢擴大。
“不要看太久。”肖如雲遮住了楚年的眼睛，“很傷精神力。”
楚年眨眨眼，果然一陣眩暈襲來，令她腳下發軟，飄浮了起來，游泳似的揮動著雙臂問道：“真是……出乎意料。”
肖如雲釋然地望著那輪黑洞，感慨道：“是啊，我也沒想到能這麽順利……楚年，你帶走了詭心者？”
楚年凝視著她的側臉：“你早就發現了？”
肖如雲低下頭，摘下了眼鏡，慢慢擦拭著：“姑娘，你一定覺得我們是不擇手段的惡人吧？可是，沒有兩全其美的法子了。”
楚年遲疑地問：“這個黑洞的規模，比你之前給我介紹的實驗成果藍圖大了不止一星半點，而且像這樣的虛空現象，你也沒有提及。肖博士，你們的目的，到底是什麽？”
肖如雲苦笑一聲：“把詭心者交給我們，我需要讓他給大部分先驅者帶來一場美夢。”
楚年加重語氣，又重覆了一遍：“告訴我你們的目的。”
肖如雲看向她，眼裏是她讀不懂的悲憫，沙啞地緩聲說著：“我們測試過很多次，我們絕無可能像你一樣，通過黑洞進入到上位世界。罅間這片土地孕育了我們的根基，我們永遠無法脫離索恩圖之匣。”
她頓了頓，勉強地揚起一抹微笑：“所以，我要做的，是反客為主。這個黑洞會無休止地增大，直至吞沒整個罅間，然後……完成逆維侵蝕。”
說著她也懸浮了起來，長舒一口氣張開了雙臂：“我們會成為肥料，用我們的意識改寫罅間的數據。這個在意識世界裏創造出的虛假的黑洞，其實是一個壓縮過的，逆維病毒。”
楚年渾身一顫，不敢置信地問：“所以你要用這個黑洞吞噬掉巴比倫那？你想同歸於盡？！”
肖如雲笑著搖搖頭：“當然不是。我們是借助這個黑洞，摧毀淩駕於罅間的秩序。然後等黑洞增長到一定大小，它將溢出索恩圖之匣，令兩個世界徹底融合。盡管剩下的只有虛空，但是，我們可以創造自自由的，全新的文明。”
楚年聽得頭皮發麻：“那麽，代價是什麽？是你們的生命，還是更多人的？”
肖如雲默默註視著她，良久輕聲說：“在兩個世界融合的過程中，我們會失去很多同胞，你不會想知道具體數字的。但是……”
她頓住，表情莫名柔和：“楚年，正如我所說，我們沒有兩全的法子。使者已經蘇醒了，除你之外，這個世界的所有先驅者都感受到了他的註目以及憤怒。只是……你的朋友們不忍心告訴你罷了。”
楚年再次看向了那正在悄悄變大的黑洞：“全部吞沒需要多久？”
肖如雲回答道：“如果使者沒有阻止我們的話，九十天左右。”
楚年又問：“如果失敗了呢？使者不會坐之不理。”
肖如雲仍波瀾不驚：“那我們只能毀滅了。不過，起碼我們嘗試過反抗。”
楚年看向不遠處，發覺悠悠不知為何也在這裏，正在空中來回轉圈，察覺到她的視線後，傻樂著沖她招手。
“我最後的請求。”楚年看向肖如雲，鄭重地說，“照顧好我的朋友和家人，不要放棄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，尤其是以斯帖。”
話音落下，她向著黑洞游去，肖如雲忙扯住了她的袖子：“楚年，足夠了，你不是使者的對手。放任這個世界自行選擇它最後的結局吧。”
楚年撫開了她的手：“肖博士，我不一定會輸。”
她腳下一點，滑入了黑洞中。身後悠悠的呼喊聲驟然尖銳，回頭一看，他被肖如雲等人抓住了胳膊，面露驚恐地不停掙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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